初春踏青见落梅
黄群
溪陂桃李织云霞，柳软莺啼笼翠纱。
都道漫山颜色好，春风憔悴几梅花？
修改后：
溪陂桃李泛云霞，柳软莺啼点翠纱。
都爱漫山颜色好，春风几度落梅花。
此诗打动我的是后两句，尤其末句。“春风憔悴几梅花”，虽不免有举座皆欢、一人向隅之嫌，但我以为更多的是令人对“落梅”不禁而生“零落成泥碾作尘，只有香如故”之追慕，进而“待到山花烂漫时，她在丛中笑”之钦仰。严寒滚滚，百花纷谢，只有梅花傲放于冰雪之中，迎引春讯，带给人们美好和希望。而当春风袅袅，万物盎然，梅花却已耗尽心力，在“山花烂漫”时渐渐零落于大地，含笑于丛中，“化作春泥更护花”。此诗前三句皆在为末句作铺衬，前句观之愈美，末句见之愈怜；前句觉之愈真，末句感之愈切。作为铺衬之句，越是自然客观，就越容易引发人的共鸣。诗中首句的“织”字，偏于主观，故改之为“泛”。二句“柳软”与“莺啼”，表现是局部和短暂的。此与“烟笼寒水月笼沙”中较大范围、较长时间迷蒙的“烟雾”和“月色”不同，冠以“笼”字，或有牵强。故改之为柳软如笔、轻描点绘之“点”，以契其意，并添灵俏。如此，翠纱之中，软枝轻摇，莺儿浅啼，声色相应，点缀成趣。三句“道”字不妥。此句质朴上口，而“道”偏文言，此其一；其二，“道”是闭口音。加之前后“都”、“漫”二字也是闭口音，此三连闭，折损前三句的畅情快意。如前所言，前三句皆在为末句作铺衬，在音节上也要与其洋溢之阵相吻，尽量贯以开口音之上扬，如此才能越发反衬出末句的低徊。故改之以“爱”，如前人“爱此湖山好”之爽利。字有平仄，音有开闭，平有平之开闭，仄有仄之开闭。开闭不同，情绪的起伏性、韵律的节奏感以致全篇的和谐度皆有不同。诗之高下，自然也是差之毫厘，失之千里。之前说过，一同书院的诗友，现在应该注重在这些细微敏感处下功夫并加以把握。末句是此诗灵魂，立意甚高。原句“春风憔悴几梅花”，表达出了作者的思想情感。“憔悴几”略显平淡随意，故改之以“几度落”。“几度”为渐次，可加重春风渐多而梅花渐谢之沉势，使其后的“落梅花”，意象愈发突兀而空幽，促人猛省而回味。“落”字直应诗题之“落梅”，且前接“几度”，使动感及层次更为清晰饱满。至此，全诗直到“落”之前，皆示欢愉。然“落梅花”三字一出，欢愉戛止，况味顿显，此全赖作者不俗之立意。
◇◇诗友漫谈◇◇
怀人诗常见，但凡怀旧，大多伤感，唯这首七绝语言流畅明快。诗人翻出旧照，一下子就把镜头拉回到童年，“调皮”“小野Y”“悠悠小辫”，不仅生动形象的再现了小伙伴的可爱，也表达了诗人对同伴，对童年的无限深情。一个“绾”字用得俏皮，把小姑娘爱美的本性写得活灵活现。转句回到眼前，引岀结句的“还好吗”，无限牵念，意味深长。唯转句“犹深念”，或可商榷。
窗外琼花开满树。片片纷飞，频把庭轩顾。填个新词相和赋。流光不许轻辜负。
检点浮生求索路。醉在书香，乐把诗文悟。吟卷轻翻三四五。此间最是心归处。
这首小词写意淡然流畅，上下片衔接自然，与主题合拍。上片从窗外纷飞的雪花入手，由景物一步步转到个人内心。客观描写与主观感受相结合，尾句“流光不许轻辜负”，为下片的展开巧妙地做好铺垫。下片写求索的道路上以书为伴，乐在其中，领悟人生真谛。“吟卷轻翻三四五。此心最是心归处”点名整首词的主题，辞工韵美，立意雅致。不禁令人想到白居易《初出城留别》中的“我生本无心，心安是归处”的诗句。这是白居易对于环境随缘自适旷达乐观的胸怀，而此词句则推进一层到内心，让文字在内心安家，从中寻找乐趣，遇见知己，时有醒悟，“怡然心会，妙处难与君说”，是一种求知的满足，精神的享受，同白居易诗句同样寄寓了作者的人生态度与处世哲学。
不过，“醉在书香，乐把诗文悟”前后意思稍有重复之感，如果荡开一点，比如：醉在书香，梦里频回顾。看似疏离，反而是另一种贴近，表象上隔断，恰又是别一番黏连。
◇ ◇作品选刊 ◇◇
